天 山 一 号 冰 川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冰川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从 赛 里 木 湖 回 到 乌 鲁 木 齐 的 第 二 天， 我 们 一 团 人 又 长 途 跋 涉 到 百 多 公 里 外 的 天 山 一 号 冰 川。 一 路 上 放 眼 极 目 尽 是 一 片 广 阔 的 平 原，天 山 下 的 春 天 两 旁 种 植 了 不 少 的 黄 澄 澄 的 菜 油 花， 漂 亮 极 了。当 车 子 驶 进 山 区 后， 映 入 眼 帘 是 一 片 漂 亮 的 草 坡， 草 坡 的 尽 处 是 巍 峨 耸 立 的 山 峰。 褐 色 多 姿 的 山 峰 映 托 在 蓝 天 白 云 里， 有 一 种 说 不 出 的 美。 一 条 奔 腾 的 小 河 潺 潺 地 从 两 峰 流 过， 为 两 岸 的 绿 色 带 来 了 活 力。

绚 丽 的 山 色 车 子 沿 着 河 岸 一 路 奔 去， 山 谷 时 阔 时 窄， 雪 峰 若 隐 若 现， 不 时 给 人 们 带 来 一 阵 阵 的 惊 喜。 当 车 子 驶 入 天 山 的 深 处 时， 开 始 出 现 村 天 山 庄， 其 实 与 其 说 是 村 庄， 不 如 说 是 采 矿 工 人 的 住 所 更 为 恰 当。 这 里 是 一 片 满目 疮 痍 的 景 象， 触 入 眼 帘 的 尽 是 一 栋 栋 残 破 的 土 房 子。 土 灰 色 的 房 子 散 发 出 一 种 无 以 鸣 言 的 沧 桑。采 矿 的 烟 囱 不 断 喷 出“ 毒 雾”， 弄 得 天 山 乌 烟 瘴 气， 任 人 看 了 都 会 生 气。 好 好 的 一 座 天 山 竟 然 这 样 给 人 们 冰 川 融 化 的 雪 水 糟 蹋， 这 是 可 惜。 这 个 采 矿 区 与 山 明 水 秀 的 天 山 极 为 不 协 调， 简 直 是 天 山 的 一 块 毒 瘤。 天 山 的 存 在 为 新 疆 带 来 的 生 命， 如 果 没 有 天 山 融 化 的 雪 水， 也 许 新 疆 一 带 早 已 没 有 生 命， 也 没 有 了 吐 鲁 番。 但 是 由 于 人 为 的 因 素 与 气 候 的 改 变 已 使 到 天 山 的 雪 线 一 年 比 一 年 高， 如 果 人 类 还 不 注 重 环 保， 总 有 一 天 人 类 是 会 葬 在 自 己 挖 掘 的 坟 坑 里。

污 烟 瘴 气 人 们 为 了 生 存 与 自 身 的 利 益， 不 断 地 向 大 地 索 取 资 源， 这 种 毫 无 节 制 贪 婪 地 掠 夺 为 人 类 和 下 一 代 的 子 松 林 孙 带 来 了 种 种 的 灾 害。 例 如 在 中 国 的 云 南， 由 于 上 一 代 的 人 们 胡 乱 砍 伐 树 林， 已 使 到 丽 江 的 山 头 光 秃 秃。而 目 前 的 中 甸 与 德 钦 的 山 头 已 经 被 砍 得 七 七 八 八 了， 一 个 风 光 迤 逦 的“ 香 格 里 拉” 还 能 支 撑 多 久 呢？ 只 有 天 晓 得。 为 了 增 加 耕 地 和 牧 地， 人 们 不 惜 排 水 泄 湖， 使 到 原 本 有 调 节 气 候 作 用 的 大 湖， 变 成 了 一 个 季 节 湖( 纳 帕 海)。 人 类 胡 乱 砍 伐 树 林 使 到 长 江 流 域 变 成 了 第 二 条 黄 河。这 里 不 时 发 生 一 次 比 一 次 严 重 的 水 患， 使 到 原 有 的 水 霸 的 寿 命 越 来 越 短。 长 江 流 域 已 经 变 成 了一 个 既 缺 水 又 多 水 患 的 地 区。 长 江 的 上 游 云 南 的 中 甸、 德 钦 一 带 的 原 始 森 林 被 砍 伐， 使 到 上 游 的 蓄 水 能 力 大 量 减 低， 一 遇 到 大 雨 即 大 量 排 洪， 使 到 下 流 发 生 水 患； 一 遇 到 旱 季， 则 到 处 缺 水。 这 里 的 水 土 大 量 流 失， 泥 石 流 增 加， 气 候 改 变， 严 重 威 胁 这 人 畜 的 生 命。

离 开 了 恼 人 的 采 矿 区， 我 们 的 车 子 继 续 往 上 走。 这 时 我 们 已 经 能 渐 渐 感 觉 到 车 子 越 爬 越 高， 河 谷 变 低 了， 四 周 的 绿 色 逐 渐 往 后 退， 迎 接 而 来 的 是 赤 裸 裸 的 褐 色 山 体。 有 时 仰 头 一 望 就 能 看 见 悬 挂 在 山 腰 雪 水 融 化 的 小 瀑 布。 前 天 这 里 刚 下 过 一 场 雪， 所 以 一 些 山 头 上 还 挂 着一 顶 白 皑 皑 的 雪 帽。 车 子 越 往 前 走， 路 况 是 越 来 越 糟， 我 们 现 在 是 在 颠 簸 的 泥 石 路 上 缓 缓 前 进。 人 在 车 内 不 停 地 摆 动 跳 跃， 叫 人 怪 难 受 的。 窗 外 不 时 有 溪 流 横 过 石 路， 跌 落 深 崖， 形 成 一 条 雨 布。

经 过 五 个 小 时 的 奔 波，最 后 车 子 在 一 处 三 面 环 绕 雪 山 的 地 方 停 下。 这 里 就 是 海 拔 三 千 多 米 的 天 山 一 号 冰 川 的 起 点。 这 里 是 白 色 的 世 界， 白 的 是 雪， 蓝 的 是 天， 青 的 是 草 坡， 褐 色 的 是 山。山 的 一 边 有 一 栋 房 子， 那 是 气 象 工 作 人 员 的 工 作 室。 其 余 的 是 白 雪 皑 皑 的 雪 山。 当 我 们 抵 达 时， 那 里 的 工 作 人 员 也 大 摆 铺 子 准 备 开 门 做 生 意。 他 们 所 售 卖 的 东 西 不 外 是 当 地 的 土 产 如 雪 莲， 雪 莲 酒 及 一 些 在 当 地 采 集 的 中 药 等。 一 支 干 雪 莲 售 价 是 十 元 人 民 币， 便 宜 极 了。 有 一 位 团 友 们 买 了 不 少 的 雪 莲， 准 备 送 人。 说 起 雪 莲， 它 可 神 奇 了， 它 生 产 在 雪 线 四 五 千 尺 的 地 方。 每 年 的 生 长 季 节 是 在 七 八 月。 一 棵 雪 莲 从 生 长 到 枯 萎 的 需 的 时 间 是 前 后 四 十 天。 一 般 上 雪 莲 都 是 要 等 到 几 场 暴 雪 后 才 破 雪 萌 芽。 雪 莲 的 样 子 有 点 像 包 菜， 绿 色 白 色 的。 可 惜， 我 们 来 得 尚 早， 无 缘 目 睹 活 雪 莲。 即 使 我 们 来 得 真 是 时 候， 我 想 我 们 也 难 翻 山 越 岭 去 找 雪 莲。


吃 过 了 中 饭， 我 们 开 始 去 看 冰 川。 由 于 冰 川 是 处 在 三 千 四 五 百 米 上 路 的 地 方， 由 这 里 到 冰 川 还 需 要 走 两 个 钟 头 的 山 路， 翻 越 好 几 个 山 头， 所 以 好 多 人 放 弃 了。 最 后，只 剩 下 我 一 个 人 继 续 前 进。其 实 到 冰 川 的 所 在 地 并 没 有 路， 到 处 是 乱 石， 溪 流。 开 始 时， 还 有 一 些 草 坡， 绿 油 油 的， 真 漂 亮。 来 不 及 融 化 的 雪 就 这 样 一 堆 堆 在 散 布 在 草 坡 上， 点 缀 着 绿 草。 翻 越 草 坡 后， 放 眼 所 见 是 一 条 条 的 溪 流。 清 澈 冰 寒 的 雪 水 串 成 一 排 排 的 彩 带 流 过 褐 色 山 地， 流 经 绿 色 的 草 坡， 流 向 低 地。 说 来 也 真 奇， 一 条 条 的 溪 流 是 流 在 乱 石 地 上， 仿 佛 这 条 条 的 石 渠 是 上 天 刻 意 建 造 的。 抬 头 一 望，只 见 山 溪 从 峰 顶 上 流 泻 下 来， 峰 后 是 一 片 湛 蓝 湛 蓝 的 蓝 天， 几 丝 浮 云 时 不 时 披 在 顶 峰， 像 是 向 山 神 献 哈 达。 顶 峰 是 如 此 的 近。 但 是 如 果 真 的 爬 上 顶 峰 的 话， 只 怕 是 望 山 跑 死 马。 一 个 人 处 在 这 空 荡 荡 的 宽 阔 地 方， 前 前 后 后 都 是 雪 山， 峥 嵘 的 乱 石， 纵 横 的 溪 流， 没 半 点 人 踪 其 实 是 挺 孤 寂 与 恐 惧 的。 雪 山 虽 美， 但 是 只 有 它 在 不 对 人 类 的 生 命 构 成 威 胁 时 才 是 真 正 的 美 丽。 千 百 年 来， 人 类 不 断 地 在 雪 山 寻 梦， 也 许 只 有 雪 山 才 能 给 人 类 真 正 的 宁 静。 在 这 里 是 格 外 的 宁 静， 除 了 庄 公 所 说 的 天 籁 外， 只 有 自 己 的 脚 步 声 和 呼 吸 声。


一 号 冰 川 雪 峰 四 周 刮 下 的 寒 风， 叫 人 毛 发 倒 竖， 自 己 不 觉 地 拉 紧 寒 衣，摄 像 机 在 此 时 也 冻 坏 了。 听 人 说 在 雪 地 行 走 容 易 患 上 雪 盲， 因 此 我 一 直 都 没 敢 把 墨 镜 摘 下 来。 当 我 气 喘 嘘 嘘 地 爬 上 了 最 后 的 一 号 冰 川 一 座 石 坡 后， 一 道 几 米 高 的 雪 白 雪 白 的 冰 墙 就 耸 立 在 眼 前。 在 离 开 冰 川 不 到 八 十 米 处， 我 停 下 了 脚 步。在 冰 川 伸 延 处 的 附 近 都 是 乱 石 堆， 低 处 是 雪 墙， 高 处 是 一 号 川。一 条 潺 潺 小 溪 把 我 和 冰 川 分 隔 开 来， 其 实 我 也 不 敢 太 靠 近 冰 川， 因 为 一 号 冰 川 没 有 一 位 蠢 人 会 笨 到 在 冰 川 底 下 欣 赏 冰 川。 这 是 一 条 颇 叫 人 失 望 的 冰 川， 没 有 我 想 象 中 来 得 大， 来 得 神 奇。

其 实 您 也 不 能 怪 我 的 期 望 过 高， 因 为 双 脚 一 高 一 低 地 走 了 两 个 多 钟 头 的 路，受 尽 了 严 寒 酷 晒 及 高 山 症 的 折 磨 后， 总 希 望 看 到 的 是 世 界 上 最 壮 丽 的 冰 川。 虽 然 天 山 一 号 冰 川 没 有 我 所 想 象 中 的 壮 丽， 但 是 自 己 总 算 看 到 了 冰 川， 不 虚 此 行。这 是 我 第 二 次 如 此 亲 近 冰 川， 前 一 次 接 触 的 是 黑 冰 川， 这 一 次 是 白 冰 川， 总 算 圆 了 冰 川 梦。